為佛洛伊德怒吼：全美各地爆發示威遊行，但誰才是真正的示威者？

「我不能呼吸了！」

上周，明尼蘇達州的明尼亞波利斯市(Minneapolis)，一名涉嫌使用偽鈔的黑人佛洛伊德(George Floyd)，遭一名資深白人警察沙文(Derek Chauvin)以單膝壓頸在地超過 8分鐘，另外三名人在現場的警察，除了口頭提醒外，都沒有積極採取行動阻止沙文。佛洛伊德在過程中數度痛苦地喊道：「我不能呼吸了！(I can't breathe!)」，最終窒息昏迷，送醫後不治身亡。

民眾側錄的影片外傳後，再度喚起了人們對種族問題、警方執法尺度的重視，從明尼亞波利斯市開始到美國各大城市，出現一場又一場的示威遊行，類似效應甚至已經擴散到歐洲，在英國、德國以及丹麥各地，都有傳出類似的和平示威活動。

第三分局前的對峙

回到一切示威的起點──明尼亞波利斯市。從周一(25)，佛洛伊德送醫不治後，許多人開始自發性的到案發現場獻花，悼念另一名種族衝突下的犧牲者。

然而，在城市的另外一頭，四位警察所屬的第三分局外，場面卻不像案發現場那般和平，示威群眾和警察間衝突一觸即發。

在分局外，群眾隔著警方築起的臨時路障，高舉著標語表達訴求，有人甚至朝警局的方向投擲石塊。不久後，警民之間的衝突爆發，示威群眾突破路障，警方朝群眾的方向射擊催淚瓦斯、橡膠子彈，場面立刻陷入一片混亂。

第三分局遭人縱火

緊張的情勢延續到深夜，在明尼亞波利斯市長博萊(Jacob Frey)的命令下，第三分局的警員於晚間撤離警局，警局隨即遭人縱火，陷入一片火海。

博萊說道：「整棟警局只是一個符號，它的重要性不會超過生命，不論是警察抑或是示威群眾的性命。」

上街抗議，趁火打劫？

同一時間，明尼亞波利斯市周遭的商店紛紛傳出遭人洗劫一空的消息，歹徒砸碎玻璃、闖入商店，不由分說地便拿走架上的商品，部分商店還遭人縱火，示威地點附近的目標百貨(Target)、連鎖店TJ Maxx等都傳出災情。

街頭嚴重失控的情形，讓州長沃茨(Tim Walz)只好下令動員明尼蘇達州的國民兵。

誰在搗亂？

混亂的局面讓明尼蘇達州政府懷疑有外部團體混入示威活動中，打著示威遊行之名，行搶劫商店、四處縱火之實，州長沃茨曾經表示：「根據估計，最多有 80%遭逮捕的人，都不是明尼蘇達州的本地人。」

然而，州政府並沒有清楚指出這些破壞秩序者的背景，也沒有給出清楚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說法。

周六(30)，沃茨則是對外表示：「讓我們搞清楚，現在明尼亞波利斯市的狀況已經與佛洛伊德的死無關。」

名為「Antifa」的激進左翼

相較於沃茨的靜默，川普則是在Twitter上直接點名反法西斯主義運動組織「Antifa」，並將其定調為恐怖組織。

Antifa為「anti-fascist」的縮寫，其根源可追溯至 1930年代的德國。作為一不定型團體(amorphous group)，Antifa沒有正式的領導人或總部，他們相信當前的政府與媒體是由菁英與白人民族主義者所把持，因此必須正面迎擊推翻他們，讓高層下台。

紐約市警局副局長米勒(John Miller)表示：「這些極端主義團體計劃極其周詳，使用加密訊息溝通的他們不僅派人騎著腳踏車在現場偵查，還設置了汽油和磚頭石塊的供應鏈，讓縱火或是破壞行動更加順手。」

美國司法部長巴爾(William Barr)也發表了聲明：「這些外部激進分子根本是趁火打劫、煽動暴力，利用局勢來推動他們所信仰的分裂、暴力和極端主義，這已經可視為本土恐怖主義(domestic terrorism)了。目前我們已調動全國各地 56個FBI的恐怖主義任務組合警力資源(Joint Terrorism Task Forces，JTTF)，期望能盡早找出騷亂的幕後推手。」

示威的種子飄散全美

不只明尼亞波利斯市，示威的種子早已開始向外傳播，美國各大城市如紐約、洛杉磯、芝加哥、舊金山等，一群又一群高舉著「I can't breathe」、「Black lives matter」(黑人的命也是命)等標語的群眾都出現在這些城市的街頭上，部分群眾破壞警車、在圍牆上四處噴漆。

CNN在亞特蘭大(Atlanta)的總部也遭示威群眾入侵，玻璃遭群眾投擲石塊砸毀；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(Washington DC)，示威群眾更一度逼近白宮，但最終被守在白宮外的特勤局幹員給擋下。

各地失控的示威活動漸漸模糊了遊行的主要焦點，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州長、市長頒布宵禁令及動員國民兵，希望盡速讓社會恢復秩序。

「哪裡有人行搶，哪裡就有槍響」

美國總統川普(Donald Trump)透過Twitter表達他對全美各地的示威遊行、暴動的想法，但他的貼文卻引發廣大爭議。他表示：「(明尼蘇達州)這些暴民正在踐踏人們對佛洛依德的追悼，而我不會放任這種事繼續發生。...哪裡有人行搶，哪裡就有槍響，謝謝各位！」

文中川普使用的「哪裡有人行搶，哪裡就有槍響」(When the looting starts, the shooting starts)，是源自於 1960年代黑人民權運動時期，一名邁阿密的白人警長在回應黑人舉行的示威遊行時喊出的口號。同樣的口號，在美國種族議題最為敏感之際重現於美國總統的貼文中，自然在網路上引起爭議。

川普發布推文後不久，這則貼文就被Twitter以「違反了Twitter對於讚頌暴力行為的規則」為由而標上警示，此舉也進一步惡化川普和Twitter之間的關係。

海外外宣與選舉年

美國政府目前也在釐清社群媒體上那些煽動民眾情緒、火上加油的強烈風向與假消息是從何而來。

分析師聖地牙哥(Dennis Santiago)猜想，這波操作可能源自中國大外宣：「中國政府顯然還在擔心之前對COVID-19(武漢肺炎)處理不當所帶來的惡果，近來社群平台也面臨了一波新的海外機器人與AI攻擊，當中又以宣揚美國政府無能的言論居多......國內的情勢也好不到哪去，今年是選舉年嘛，民心四分五裂也是必然的。」

除此之外也有許多專家同意，前陣子延長封鎖令以遏止COVID-19(武漢肺炎)散播的決定讓許多美國人心生不滿，加上失業或是收入驟減的壓抑感與沮喪感，更促成了讓暴動者利用的心理契機。

不少人也擔心，近日動亂讓人們忽視了COVID-19(武漢肺炎)的威脅，沒戴口罩加上大量人潮群聚，可能在之後致使疫情更加嚴重，甚至必須被迫延長封鎖期，進一步損害美國經濟。

回到問題的原點

在一場又一場的暴動及紛亂中，起初人們走上街頭的原因也逐漸變得模糊。網路媒體Vox的編輯史都華特(Emily Stewart)特別提醒人們切勿忘記當初走上街頭的理由：種族及警方執法過當問題。

史都華特指出，美國有各式各樣的數據佐證黑人面臨的困境，但是對黑人來說，這不只是數據，而是他們每天真實面對的生活。

在報導最後，史都華特寫道：「在今日各種關於因佛洛伊德的死而發起的示威遊行中，真正的焦點很容易被模糊：數個世紀以來，種族主義仍然存在於美國社會中，並持續造成破壞。而大多數的損害，往往是由美國的黑人承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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