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崩解的思緒走出來
在由非營利組織「對抗計畫」(The Rebels Project)舉辦的年度聚會上,威廉斯直言和有相似經歷的生還者談話,讓他不會那麼孤單。
「去年一切發生的時候,我一度覺得世界好像崩解了,」威廉斯說:「但在聽過其他人的故事、還有他們如何振作起來,讓我感覺好過一點。」
威廉斯的確不是唯一一人。
都過那麼久,該好起來了?
2013年9月16日,當華盛頓海軍工廠發生 13人死亡的槍擊案時,今年 45歲的拉森(Sherrie Lawson)也在現場,活下來的她有好幾個月深受失眠、惡夢所苦,也不知道要怎麼尋求幫助。
「有好多朋友跟我說:『事情都過好幾個月了,你應該好起來了吧。』」
但是拉森沒有。
於是有天凌晨 3點,她透過Google搜尋找到了組織「對抗計畫」。
幫助大家走出來的組織
「對抗計畫」成立於 2012年,該組織透過Facebook私人社團、每月聚會、同儕協助、主動拜訪等方式,來幫助生還者及其家屬面對他們所經歷的創傷。
每年 7月,他們還會挑一個周末、邀請全美的生還者一起來分享彼此的經歷,還有走出傷痛的小技巧。
成立組織 與七年前那一天有關
這個組織的創辦人、今年 37歲的瑪丁(Heather Martin)本身就是科倫拜校園槍擊案的生還者。談起組織創立的初衷,瑪丁提到這和 2012年7月20日的科羅拉多州奧羅拉市戲院槍擊事件脫不了關係。
類似事件 重上心頭的情緒
那起造成 12人死亡的事件距離科倫拜校園槍擊的案發地點僅 20.8公里。雖然在事件發生後,瑪丁就一直迴避接收相關消息,但重上心頭的經歷讓她處在難以自拔的焦慮和無助中。
幾天後,瑪丁收到了另一名科倫拜校園槍擊生還者的簡訊:「你覺得替這些經歷過大型槍擊案的人創建一個支持團體怎麼樣?」
「算我一份。」她毫不猶豫地回訊了。
幫助別人 也扶持自己
瑪丁回憶道,大多出現在首場聚會的十幾名志工是科倫拜校園槍擊案的生還者,希望可以替受到奧羅拉市戲院槍擊影響的人提供幫助。當時很多人在自述經歷時還忍不住哭了出來,她說:「就算整件事已經過了十幾年,我們還是需要幫助。」
隨著時間經過,「對抗計畫」已經有 60個經歷過重大創傷的生還者社群加入,大約有 1,000人透過該組織重拾人生的道路——文中一開始提到的惠勒和威廉斯,就是在「對抗計畫」舉辦的年度聚會上相遇;拉森也是透過「對抗計畫」瞭解到,因為自己經歷的創傷而抑鬱好幾個月、甚至好幾年都是正常的。
跟人們的創傷賽跑
不過對「對抗計畫」而言,也許一切還不夠。在前一陣子,就傳出 2012年桑迪·胡克小學槍擊案(Sandy Hook Elementary School shooting)有名罹難者家屬自殺的消息,今年 3月,則傳出 2名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的學生自殺。
250起事件 799條人命
自從科倫拜校園槍擊案後,美國的槍擊事件從來沒有少過,根據FBI的資料,在 2000-2017發生了 250起槍擊案,造成 799人死亡、超過 1,400人受傷——因為這些事件而活在槍枝暴力陰影下的實際人數則難以追蹤。
「這裡不再安全」的恐懼
加州大學的心理學助理教授菲利克斯(Erika Felix)說道:「人們必須意識到,這類事件會在不同層面上對人們產生影響,他們不一定親眼目睹到事件現場、真的受了傷,或在事件當中失去親友,但這可能撼動他們對社會安全網的信念,替社群留下難以抹滅的裂痕。」
復原的漫漫長路 不是比賽
在今年 4月初,當瑪丁接受兩名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的學生採訪時,便坦承自己療傷的過程「從來沒有結束」。
「當年我在一個小房間躲了三個小時,它離發生槍擊案的圖書館很近,」瑪丁說到:「我聽到了整件事情,卻從來沒有親眼目睹,所以有好幾年我都覺得:『我應該沒事的。』但事實卻不是如此。」
「創傷經驗從來就不是什麼比賽。你不需要跟別人比較誰比較『好』或誰比較『糟』。這是屬於你自己的經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