贏者全拿 剩下的人不起眼
3號這天,201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出爐,由美國物理學家魏斯(Rainer Weiss)、索恩(Kip Thorne)和巴里什(Barry Barish)以重力波探測獲得,他們三人帶領雷射干涉重力波天文台(Laser Interferometer Gravitational-Wave Observatory, LIGO)計畫記錄下了重力波,他們將平分 900萬瑞典克朗(折台幣約 3,369萬元)的獎金。但更重要的是,他們將會擁有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的頭銜,而對其他參與LIGO計畫的科學家來說,他們只會成為研究報告中,長達三頁作者名單裡不起眼的一員。
拒頒科學團體獎
英國天體物理學家里斯(Martin Ree)說:「LIGO的成功歸功於上百名研究人員,諾貝爾獎委員會拒絕頒發團體獎引發越來越多問題,並且對許多科學如何研究出來產生誤導。」
得主自己說 獲獎得歸功於上千人
這次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魏斯自己也說,這次的發現不只得歸功於上百名研究人員,而是得歸功於超過上千名科學家,人們花了 40年在探測重力波。
扭曲了科學的本質
每年,當諾貝爾獎委員會宣布物理、化學、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時,都受到外界對其荒謬和不合時宜的批評。《大西洋月刊》的報導中寫到,與其說諾貝爾獎在紀念科學,不如說它扭曲了科學的本質、改寫了科學的歷史,還有忽略了許多重要的貢獻者。
科學界奧斯卡獎 受到全球關注
當然,諾貝爾科學獎對這個世界有許多正面的影響,科學發現應該為世人所知且重視,諾貝爾獎的網站也像個教育寶庫,裡面充滿了豐富的資源,記錄下了許多科學報告中看不到的細節。再者,諾貝爾科學獎就像科學界的奧斯卡或葛萊美獎,聲勢浩大到足以引起全世界的期待與關注。
掩蓋不了問題
然而,這些好處仍掩蓋不了諾貝爾科學獎根深柢固的問題。
看不到的遺珠
1901年,首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頒給了馮貝林(Emil von Behring),藉此紀念他發現抵抗白喉的血清療法,然而和馮貝林合作無間的北里柴三郎並沒有獲獎。
1952年,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頒給了發現鏈黴素和其他抗生素的瓦克斯曼(Selman Waksman),忽略了瓦克斯曼的研究生沙茨(Albert Schatz)的貢獻,事實上沙茨才是發現鏈黴素的人。
2008年,諾貝爾化學獎頒給了三名發現綠色螢光蛋白(Green fluorescent protein,GFP)的科學家,但第一位複製GFP基因的普拉瑟(Douglas Prasher)卻不在獲獎名單上。
現代科學最講求團隊
撇開誰該得獎不談,重點在諾貝爾科學相關的獎項只頒給個人,至多三個人,但是,拿路透社記者歐蘭斯基(Ivan Oransky)和科學新聞編輯馬庫斯(Adam Marcus)的話來說,現代科學「是最講求團隊的團隊運動」。
作者名單長達三頁
雖然有的研究人員單獨做出重大突破,但這樣的情形少之又少,就算在單一的研究團隊中也包含許多博士後研究人員、學生和技師,更常見的是不同團隊整合在一個研究計畫中。舉例來說,這次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LIGO團隊名單就有三頁長。而近日一份有關希格斯玻色子質量的報告,有 5,154名作者。
「孤獨天才」和「英雄史觀」
2013年,生物學家卡薩德瓦爾(Arturo Casadevall)和范(Ferric Fang)寫到,諾貝爾獎推廣了所謂「孤獨天才」的文化,這種文化可以用哲學家卡萊爾(Thomas Carlyle)的「英雄史觀」來詮釋,也就是世界的歷史就是一部偉人的自傳,忽略了群眾在歷史上扮演的力量,而只專注在少數菁英如何影響世界。
注意力集中在少數人
生物學家卡薩德瓦爾和范接著提到,諾貝爾獎「加強了科學界有問題的贏者全拿獎勵系統,許多人的貢獻被忽略,注意力不成比例地集中在少數人的貢獻。」某種程度來說,諾貝爾獎和誰的貢獻最卓著無關,而和誰最能在危險的學術迷宮中倖存有關。
不能頒給過世的科學家
再來,諾貝爾獎不能頒給不在人世的科學家,這也是為什麼對發現DNA雙螺旋結構貢獻卓著的富蘭克林(Rosalind Franklin)拿不到獎的原因。
天文學家魯賓(Vera Rubin)靠著研究星系自轉為暗物質的存在提供了證據,改變了人們對宇宙的了解。2016年10月,科學作家費爾特曼(Rachel Feltman)表示:「魯賓值得獲頒諾貝爾獎,但她或許無法及時拿到。」兩個月後,魯賓過世。
獲獎者以白人男性居多
富蘭克林和魯賓點出了諾貝爾獎另一個問題,那就是獲獎者以白人男性為主。
在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獲獎的 214人中,只有 12位是女性。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 175人中只有 4位是女性,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 204人中只有 2位是女性。上一位獲得諾貝爾科學獎項的女性得主,是 54年前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梅耶(Maria Goeppert Mayer)。
並非女性表現不出色
上述情形並不是因為女性的表現不夠出色,舉例來說,和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哈恩(Otto Hahn)一起研究核分裂的麥特納(Lise Meitner)曾被提名了 48次,但沒有一次獲獎。身為女性的天體物理學家麥克(Katie Mack)表示:「諾貝爾獎有好的地方,但我們得記住獲獎者的人口分布反映和放大了結構上的偏差。」
從來沒有黑人拿過獎
此外,從來沒有黑人獲得諾貝爾科學類的獎項,就算考量非白人和女性在科學領域深耕的比例不如白人男性高,這樣的獲獎率還是非常懸殊。
留名青史 學術聲望一飛沖天
《大西洋月刊》檢討到,要不是諾貝爾獎這麼重要,它們也不會受到外界全面的檢視和批評,因為諾貝爾獎得主除了可以獲得高額獎金,重要的是他們在學術界的地位和聲望將不可同日而語,未來他們發表的研究會受到更多注意和引用,他們平均下來也比那些被提名但沒有獲獎的科學家多活一到兩年。
諾貝爾獎帶來的殊榮將一輩子跟著他們,就算他們過世也終將在歷史上留名。
變調的諾貝爾獎得主
然而,諾貝爾獎並非完美無瑕,諾貝爾獎的頒發也非常主觀,過去也不乏出現變調的諾貝爾獎得主。
舉例來說,1956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肖克利(William Shockley)提出了一套飽受爭議的優生學理論,他說智能低者應該被結紮,而這之中以非裔美人為大宗。
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華生(James Watson)也提出了類似的看法,他聲稱非洲人平均來說比較沒那麼聰明。
1993年以發明聚合酶鏈鎖反應技術獲得化學獎的穆利斯(Kary Mullis)質疑全球暖化以及愛滋病是否起於HIV病毒。他也曾在自傳中寫到,自己遇見了一隻有可能是外星生物的發光浣熊。
不該神化得主
《大西洋月刊》表示,諾貝爾獎無法保證得主未來的發言都有科學根據,重要的是民眾不應該神化諾貝爾獎得主。
科學作家法蘭西斯(Matthew Francis)寫到:「最終取決於我們要不要停止神化諾貝爾獎,諾貝爾獎在我們的同意下統治了我們對科學的看法,是時候讓我們收回同意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