芬蘭空軍悄悄撤下「卐」字標誌 一個遲遲走不出納粹陰影的古老符號

芬蘭空軍的卐字標記

最近，芬蘭空軍悄悄地換掉代表空軍的徽章，拋棄使用舊版長出一對翅膀的的卐字標誌，換成新版的金色展翅雄鷹標誌。

雖然看似微不足道的舉動，卻顯示該字符在歐洲尚未走出納粹德國的陰影，離吉祥又充滿祝福的原始意義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。

逃不過倡議者的銳眼

芬蘭空軍並沒有特別為換標一事召開記者會說明，但仍然被長年呼籲空軍換掉卐字符標誌的芬蘭赫爾辛基大學(University of Helsinki)政治學教授泰凡嫩( Teivo Teivainens)發現。

舊版的芬蘭空軍標誌是一個長著雙翅的卐字符。根據空軍發言人的說法，二戰結束後，芬蘭空軍已經不會在飛機上使用卐字符標誌，只會在部分空軍的勳章、空軍單位的旗幟或是制服上使用。

芬蘭空軍的卐字符，其實與瑞典伯爵的個人喜好有關

芬蘭空軍成立於 1918年。在成立之初，芬蘭空軍曾贈送一架飛機給瑞典的羅森伯爵(Count Eric von Rosen)。一直以來，羅森伯爵都將卐字符視為替他個人帶來好運的標誌。因此，芬蘭空軍特別在致贈給伯爵的飛機機身上，畫了藍字白底的卐字符，迎合伯爵的口味。

不久後，芬蘭空軍也隨之採用，在許多飛機上使用藍字白底的卐字符，這才成為芬蘭空軍著名的標誌之一。

新版的芬蘭空軍標誌是一隻展開翅膀的金色雄鷹。照片右上方的帽子或是中前方刺繡徽章上的圖案，就是新版標誌的圖樣。

禁忌的符號 VS 充滿祝福的符號

就如同羅森伯爵視「卐」為帶來好運的記號，在卍字符悠久的歷史中，大多都被人們視為一個吉祥、正面、帶來祝福的符號，直到納粹德國也使用後才被人們視為邪惡的象徵，並且在戰後不久就被德國禁用。

因此，與其說卍字符號是一個邪惡的符號，倒不如說是納粹德國的卐字旗，替卍字符蒙上一層不祥的陰影。(註)

註：本文中，通稱全體卍字形狀的符號、標誌等時，使用「卍」作為代表。指稱各別符號的時候，則視各別符號的外觀配合使用「卍」或是「卐」。

左旋「卍」、右旋「卐」都可以

根據教育部辭典的解釋，其實寫作左旋的「卍」或是右旋「卐」並沒有統一，端看不同單位、組織、國家、文化、民族等的使用方式而定。舉例來說，納粹德國最常使用的版本就是旋轉 45度的右旋「卐」標誌。

各個文化都曾使用的符號

根據考古學家的研究，卍字符的歷史淵遠流長，使用的文明也不計其數，舉例來說：古印度人、古希臘人、塞爾特人(Celts)和盎格魯薩克遜人(Anglo-Saxons)都曾使用過卍字符，大多也都是取其正面意義。

比方說，在古老的梵文中，「卍」其實是個象徵幸福的符號。今日印度不少節慶也還在使用卍字符相關的符號，背後多有祈求健康的意義。

直到20世紀初期都還在用

有趣的是，一直到 20世紀初期，卍字符仍然不時會出現在歐洲人的日常生活中。

《卍字符：超越救贖的符號？》(The Swastika: Symbol Beyond Redemption? 暫譯)一書作者海勒(Steven Heller)說道：「可口可樂(Coca-Cola)公司曾設計一個「卐」形狀的吊飾；嘉士伯啤酒(Carlsberg)曾在啤酒瓶上使用；美國男童軍(Boy Scouts)也曾使用過，美國女孩俱樂部(Girls' Club of America)更直接將她們出版的雜誌命名為《卍》(Swastika)，甚至會準備徽章，當作送給讀者們的禮物。」

卍字符與納粹德國

至於納粹德國與卍字符之間的關係，則是始於希特勒(Adolf Hitler)左思右想後的成果。他曾在《我的奮鬥》(Mein Kampf)一書中表示，在經過無數嘗試後，他終於找出最滿意的紅旗白底黑「卐」的比例及設計，最終納粹黨才在 1920年正式採用。

然而到了實際應用上，不論是「卐」或是「卍」，德國納粹都有使用。1920年以後，「卐」的使用次數大幅增加，陸地上使用的雙面旗主要也都是以「卐」為大宗；但如果是海軍的雙面旗，反面就會改成使用「卍」。

該叫「卐」，還是「鈎十字」？

然而，納粹黨旗中央的「卐」是否該被視為卍字符的一種，不少人都主張尚有討論空間。《拯救和平的象徵：佛教中的卍字符與希特勒的十字架》(The Buddhist Swastika and Hitler's Cross: Rescuing a Symbol of Peace from the Forces of Hate，暫譯)一書的作者中垣顕實(T. Kenjitsu Nakagaki)就主張，應該把納粹黨旗中央的「卐」，正名為「鉤十字」(hakenkreuz)才對。

英文譯者翻譯的結果

中垣顕實指出，在德語版的《我的奮鬥》一書中，希特勒使用的是「鉤十字」(hakenkreuz)一詞，「卐」的用法其實是英文版譯者選用的詞彙。他懷疑，這麼做的原因是避免人們在納粹和基督教之間產生聯想，影響基督教的形象。

愛上卍字節

時至今日，仍然有許多人試圖替卍字符找回它原本正面、積極的意義。

去年 11月3日，丹麥刺青師麥森(Peter Madsen)就和夥伴共同辦了一個「愛上卍字節」(Learn to Love the Swastika Day)。當時，他們聯合了世界各國的刺青師，在 11月3日這天，免費幫有意願的顧客在身上刺上卍字符，希望重新喚起人們對這個古老符號的重視。

麥森說道：「我們只希望讓大家能正確認知到卍字符其實有多種不同的形式，沒有任何一種被用在與邪惡相關的事物上。我們也試圖藉此告訴極右的法西斯主義者：你們誤用了這個符號。」

「卍字符是一個象徵愛的符號，是希特勒濫用了卍字符以及它背後的意義。」

找回卍字符號的本意，就是找回歷史

《拯救和平的象徵》一書的作者中垣顕實也呼應麥森的說法，他說：「每每提起卍字符，總是會開啟一場對話。卍字符是一個象徵和平的符號。人也必須藉機重新思考，我們是如何看待和理解彼此。」

「重新找回卍字符的意義，就是找回歷史的一部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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