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做牛馬,做自己」20萬青春大學生夜騎開封爆紅 中國官方:這是政治活動

「走啊!去夜衝!」這句話對許多台灣的大學生來說,是學生時期充滿熱血的青春回憶。而近日在中國鄭州,當地的大學生們也開始一場說走就走的夜騎,只是他們跨上的不是飆速摩特車,而是共享單車,目的地是距離鄭州50公里的開封。

原本這只是4個女大生的青春記事,數個月後,卻有數萬名大學生加入夜騎的行列。夜騎開封,成為鄭州的大學生揮霍青春的方式,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,夜騎帶來的社會亂象也引起中國政府的關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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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沒有售價,夜騎就在當下

夜騎開封的活動起源於四位鄭州女大生的臨時起意,今年六月,她們因為晚上嘴饞想品嘗開封有名的「灌湯包」,於是決定跳上單車,花了4個多小時抵達開封,也如願以償吃到美食,順便欣賞當地有名的當地的名勝景點。

而她們也將這趟冒險,放到中國的社群網站,隨即引來許多大學生的仿效,許多網友開始歌頌這段青春,將其比喻成青春該有的樣貌,是青春的「具現化」,並將夜騎開封冠上了「青春沒有售價,夜騎就在當下」的口號。

開封文旅:你的青春,我們奉陪到底

面對越來越多大學生加入開封夜騎的行列,一開始,地方政府是打開雙臂歡迎的。在開封夜騎必經的鄭開大道,許多攤販做起了支持青春的生意,免費發放飲料和零食給夜騎的大學生,路邊還有中國的保安指揮交通,不時提醒學生們注意安全。根據網友透露,開封市知名的鼓樓鬧區,許多地方包括海底撈、麥當勞、撞球室、健身房等地,都打開善意的大門,讓騎累的大學生可以在室內休息。

積極宣傳當地文化旅遊的「開封文旅」則宣布,開封市內的清明上河園、清明萬歲山武俠城等園區,不只「免費開放」給夜騎的大學生,更將營業時間改為24小時不打烊,打造「大宋不夜城,展現沒有宵禁的繁華東京城」。

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人潮,中國網友形容,上次開封來這麼多讀書人,還是大宋嘉佑二年的科舉考試。當時,唐宋八大家中的歐陽修是主考官,蘇軾、蘇轍、曾鞏同時金榜題名。到了2024年,大學生浩浩蕩蕩奔赴開封,只為了「在不做牛馬的年紀,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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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夜騎特種兵上路了!

自2023年的五一假期,中國年輕人開始流行「特種兵旅遊」,意指在最短的時間、花最少的錢,跑遍多個景點。當旅遊變成一種挑戰身體極限的鐵人三項,其實也反映出的是年輕人即便想精打細算過日子,也不願放棄「詩與遠方」的掙扎。

因此,許多中國媒體將此次開封夜騎的大學生比喻成「夜騎特種兵」,在氣溫只有十幾度的凌晨時分,租用共享單車,沿鄭開大道一路向東,騎行50餘公里,抵達開封。

而在中國社群媒體上,許多大學生除了分享開封夜騎的經驗外,許多大學生也分享了「夜騎調度費退款教學」。根據美團單車、哈囉出行和滴滴青桔的計費規則,共享單車的跨區域騎乘需要收取調度費,價格區間為十至三十元。由於許多平台在凌晨時段僅會加收深夜費用,但不會額外收取調度費,也讓「凌晨夜騎」成為大學生們省錢的妙招。

然而,美團共享單車的工作人員表示,大量共享單車從鄭州騎至開封,已經造成共享單車短暫大量聚集、調度員人力不足的嚴重狀況。即使租車平台已安排調度司機進行回收作業,從早上十點回收至凌晨三點,但隔天早上,又會有上萬台單車被騎到開封。

誰來為青春買單?

因夜騎特種兵暴增,導致單車占用車道,且上萬輛單車被遺棄在路旁,嚴重影響開封當地居民的生活。

學生們之所以沒有把車騎回去,主要是因為50公里的路程已消耗大量體力,加上鄭州地勢較高、開封地勢較低,回程需要爬坡,大幅提高了騎行難度。中國網路輿論也從原本對開封夜騎的讚頌轉變成批評,有網友留言:「這就是青春沒有售價嗎?因為回程是上坡所以車子才騎不回去嗎?原來青春只能走下坡路。」

開封鼓樓附近一間速食店的店員表示,6月過後,開始有一些夜騎學生來到店裡過夜,10月份人越來越多。直到11月的第一個週末,兩層餐廳凌晨都被休息的學生擠滿。

開封市交警的預估,從11月1日至4日晚間,已有約1.7萬名大學生從鄭州市夜騎到開封市。夜騎活動的人流高峰在11月1日、11月2日及11月3日晚間至當天晚間12點出現。根據《河南日報》報導,11月9日從開封返回鄭州,約90多班的火車已全部售光;開封客運站前也出現大量排隊回家的人潮,旅客次數高達2.4萬次。

中國官方:夜騎是政治活動

不僅是鄭州,因夜騎開封的行動爆紅,中國各地的大學生也紛紛仿效。在北京,有大學生騎車前往天津;南京數萬名大學生騎行至安徽巢湖,成都的大學生則前往都江堰。面對青年們的「串聯」,中國當局也終於出手了。

11月9日下午2時,鄭州、開封兩地交警公告,自2024年11月9日16時至10日12時,對鄭開大道實行單車禁行措施。中國三大單車平台也聯合宣布,共享單車不可跨區騎行,一旦違反將強制鎖車,依規定收取調度費。

河南當局也緊急發布命令,禁止學生參與夜騎,甚至要求所有學生晚上6點前必須返校。此舉也造成學生們的不滿,有學生批評:「疫情封校就算了,但現在憑什麼說封就封?大學也要管嗎?這樣只會讓學生把矛頭對準出去夜騎的人,回到當年新冠的時候。」

鄭州一名老師則表示,「中國官方已將夜騎定調為『政治運動』,甚至以境外勢力為由強行鎮壓。但,這也不是中國青年第一次有組織的活動,第一次是白紙革命,二是萬聖節,他們似乎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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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:我只是想吃灌湯包

當前,中國政權在面對任何大規模自發性聚集時,都顯得格外敏感和焦慮。河南學者鞏先生表示,「中國青年群體作為社會未來的推動力,其勇敢的行動往往蘊含不滿與訴求。而在這個數位時代,網路上的共鳴和效仿更容易激發大規模的集體性反應。」

前中國新聞圖片網記者蔡慎坤則認為,中國政府對任何自發性的群眾活動已產生恐懼,無論是當年的四五、六四,甚至是疫情期間的白紙運動,最終都會讓政權陷入恐慌,「鄭州大學生的夜騎,表面上是一場無厘頭的窮遊,但背後卻隱藏更複雜的社會和政治問題。他們面對的是畢業即失業的未來,政府摸不透年輕人的想法。因此這種自娛娛人的方式,反而更讓政府感到恐慌,如臨大敵。」

鄭州一名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表示,現在她正在忙著找工作,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無底洞,直到她在社群上看到了夜騎開封的活動,

「在夜間騎車感覺就像一次冒險。在旅途中聽音樂並與朋友聊天時,所有的焦慮和擔憂都消失了。那一刻,我希望我能繼續騎行,永遠不要回到現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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