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週,俄羅斯國會下議院通過一項爭議性法案,禁止「無子女生活宣傳」(child-free propaganda)的內容,此法案將影響電視、電影及社交媒體等內容。立法者稱該法旨在應對俄羅斯人口老化和低生育率危機,落實普丁所推動的傳統家庭價值觀,鼓勵多多生育。違反此法案者將面臨高額罰款,外籍人士可能被驅逐出境。
克里姆林宮:沒有孩子,就沒有國家
本週,俄羅斯立法機構通過一項備受爭議的法律,禁止所有鼓吹人們選擇不生育的「宣傳」行為。該法適用於網絡、媒體、廣告和電影中任何涉及「無子女宣傳」促使人們「拒絕生育」的內容。
依據這項「無子女宣傳」禁令,任何推廣「無子女生活方式」的人將被處以高達40萬盧布(約台幣132,000元,1盧布約為台幣0.33)的罰款,政府官員的罰金可達此數額的兩倍;如是企業違反,則可能面臨最高達500萬盧布(約為新台幣1,650,000元)的罰款。該法也規定,如外籍人士被發現散播此類資訊,將被驅逐出境。
下議院「國家杜馬」議長維亞切斯拉夫.沃洛金(Vyacheslav Volodin)在投票前表示:「這是一項關鍵的法律……沒有孩子,就沒有國家。這種意識形態將導致人們不再生育。」他稱該法案旨在「保護俄羅斯公民,尤其是正在成長的下一代,免於因媒體傳播的不利於人格發展的訊息的影響」。
議員兼家庭政策委員會主席尼娜.奧斯塔尼娜(Nina Ostanina)也指出,此法案旨在「保護我們的青年免受不必要的意識形態侵害」。
立法者強調,法律不會對選擇無子女生活的個人進行懲罰,而是針對推廣這種生活方式的行為。然而,該區分在實務操作中如何實現仍不明確。
這項法案接著將交由上議院「俄羅斯聯邦委員會」審議,隨後呈送給總統普丁(Vladimir Putin)簽署,才會生效。
俄羅斯的人口危機警鐘已響
根據官方統計顯示,2024年上半年新生兒數量跌至599,600人,創下1999年以來新低,同時死亡人數卻增加了49,000人。人口學家亞歷山大·拉克夏(Alexander Raksha)預測,2024年俄羅斯的人口缺口可能高達60.8萬人,即使計入約6萬人的移民增長,總人口仍將銳減約55萬人。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·佩斯科夫 (Dmitry Peskov) 7 月表示,人口下降「對國家的未來來說是災難性的」
對此,普丁政府選擇從意識形態入手。他不僅將俄羅斯定位為「傳統價值」的捍衛者,更將當前的人口危機描繪成與「頹廢的西方」之間的一場存亡之戰。政府除了通過立法強化「傳統家庭價值」,還推出一系列生育激勵措施,普丁甚至公開呼籲女性至少生育三個孩子。
俄羅斯女性:人們對明天充滿信心時才會生孩子
在新法下,即便只是討論「在俄羅斯的貧困狀況下怎麼生孩子?」這類話題都可能遭到處罰,促使一些民間的母親互助團體紛紛自動解散,如俄版FB社群VKontakte上的社團「母職的幸福」(Happiness of Motherhood),該社群有超過14.8萬名會員,有許多母親在社團中分享自己生活中的掙扎與困難,從貧困、公寓租賃、撫養孩子的高昂成本以及家庭中繁重的家務負擔,相互討論與鼓勵。
一名化名艾達(Aida)的女性活動家表示,政府視女性為生育「工具」,並通過立法、宣傳和心理壓力來促進生育。「女人如同孕育新戰士的溫床,這在宣傳和海報上尤為明顯,提到你生的孩子將成為保衛祖國的士兵。」
儘管政府認為禁止「無子女宣傳」能影響整體社會風氣,但許多俄羅斯女性認為,提升生活條件才是增加生育的關鍵。33歲的阿琳娜·扎諾娃(Alina Rzhanova)現住於距莫斯科約250公里的雅羅斯拉夫爾,曾經堅持不生育,如今已有一個八個月大的兒子。她認為:「人們是想要孩子的,但問題是沒有錢,這才是大家不生育的原因。」
「人們對明天充滿信心時才會生孩子。」住在莫斯科的40歲女性雅娜(化名)也表示,自己選擇不生育是因為高昂的生活成本與不穩定的經濟環境。她說:「當抵押貸款利率達到每年20%時,生育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。」
普丁的彩虹封殺令
在克里姆林宮提高生育率的戰線上,俄羅斯政府也全方位展開「傳統價值」保衛戰。
自1993年以來,已有超過10萬名俄羅斯兒童由外國人收養。在2012年,俄羅斯以一名被遺忘在汽車內熱死的幼童為由,全面禁止美國人收養俄羅斯兒童。2023年7月,政府進一步將「國際LGBT運動」列為極端組織,並禁止性別重置手術,普丁本人更多次公開嘲諷LGBTQ群體,凸顯政府對「西方價值」的強硬立場。
新法案不僅禁止討論不生育的生活選擇,更加強了對LGBTQ+權利的限制和墮胎權的縮減。政府的管制更延伸至收養領域,下議院也通過:禁止來自允許性別重置國家的外國人收養俄羅斯兒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