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上第一線表達訴求
過去連續十周,香港街頭充滿了反政府的示威民眾,他們有超過一半是所謂的「年輕人」,還在學者比比皆是。然而,為了守護香港的民主、避免中國當局侵害司法獨立,這些年輕人穿上黑色T恤、戴上防毒面具和黃色頭盔,站上第一線表達訴求。
如果不做會後悔
「我們不樂觀,但我們不計成敗,」今年 26歲,從 2014年雨傘革命崛起的眾志黨主席羅冠聰,在接受《華爾街日報》訪問時說:「我們只是在做我們覺得對的事,如果我們不做,我們會後悔。」羅冠聰提到,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近日的反政府活動中被殺,「我一直覺得我們很幸運」。
調查:60%年齡在30歲以下
根據周一(12)三名香港學者公開的最新調查,在過去幾周的反政府活動中,有將近 60%的示威者年齡在 30歲以下、75%受過高等教育。
參與調查研究的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院長李立峯說:「大體來說,示威者年紀偏年輕且有接受高等教育。」
20-24歲佔比最高
在調查數據中,有超過 26%的示威者年紀落在 20-24歲間,這個年齡區段的示威者佔整體示威者的比例最高。
不是第一次上街頭
有許多示威者雖然年輕,不過他們並不是第一次上街頭,因為在 2014年雨傘革命時,他們就已經有過街頭衝撞的經驗。調查中顯示,有 60.5%的受調者表示,他們有參加過 2014年的雨傘革命。
「在社會運動緩慢推動的時期,年輕人可能會保持沉默,但這不代表他們支持政府。」參與調查研究的香港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助理教授鄭煒說。
雨傘革命年輕領袖
今年 22歲的黃之鋒、周庭和今年 26歲的羅冠聰,這三名香港眾志黨的創黨領袖,向來站在示威活動的第一線。黃之鋒、羅冠聰曾因參與 2014年雨傘革命,在 2017年被判入監服刑。無論如何,在這幾周的反政府示威活動上,他們並沒有退卻。
香港產出了什麼樣的年輕人?
在七月初一群年輕示威者佔領立法會時,黃之鋒在Twitter上寫到:「香港產出了怎麼樣的年輕人?善良、對環境友善、細心和熱愛自由。我很高興和他們在一塊。」
改變一整個世代
現在,香港年輕示威者的身影隨處可見,從立法會、政府機構、街頭再到香港國際機場,他們站在第一線抗議《送中條例》草案、要求香港特首林鄭月娥下台,以及獨立調查港警執法過當,他們的行動足以改變一整個世代。
只要還有理由,就會繼續抗議
對今年 28歲的社工系學生保羅(Paul)來說,過去幾周他忙著在香港各地參加各種大型反政府示威活動。
「目前還不清楚這些示威活動能持續多久,我想只要我們還有抗議的理由就會持續下去。」保羅拒絕提供他的全名,跟其他示威者一樣,他想要保護自己的身分。
對未來沒有發言權
香港教育大學研究講座教授張炳良表示:「年輕人對整個體制非常不滿,他們覺得現行體制很不公平。」
「他們覺得對自己的未來沒有發言權,整個體制都只服膺既得利益者。」對某些佔領立法會的年輕示威者來說,這種無力感是促使他們行動的原因之一。
抗議不是為了洩憤
就讀心理系大二的學生TC說:「許多人批評我們殘忍又暴力,不過是想要發洩我們的憤怒,但我們不是這樣的,我們反而是想強烈地譴責這個政府。」
TC提到,在他和朋友進入立法會後,他們立刻在立法會周圍擺上標語,要求其他示威者保護建築內的書和古物,而且他們只破壞親中立法會議員的座位。
針對權力本身示威
羅冠聰表示,就連最激進的示威者在參與反政府活動時,都會避免破壞私人財產或是傷及路人,「這種做法是我們需要謹記在心的重要特點,因為這麼做展現了這些示威者並沒有失序,這些示威活動專門針對權力象徵和權力本身」。
「他們(港府)打算以暴動之名來定這些示威者的罪,這有可能讓示威者面臨高達 10年的有期徒刑。」
保護港人身分認同
即使如此,香港的年輕示威者沒有退縮。許多香港年輕一輩認為,保護香港人的身分認同比什麼都重要,而中國的種種行為正在威脅他們「香港人」的身分認同,這也是讓他們不得不上街示威的原因之一。
不再是以前的香港
新聞系大一學生雪倫(Sharon)說:「《送中條例》草案只是導火線,我發現香港已經不再是那個我以為的香港了。」
「在這個時間點上,我發現中國共產黨正在吞噬香港的核心價值,還有企圖讓我們香港人的身分認同消失。」
被打時沒看到警察
羅冠聰在Twitter上寫到:「警察和中國暴徒正在統治香港,當中國暴徒攻擊民眾時,沒有任何執法人員在現場。」而當看到執法人員時,往往是他們對民眾發射催淚瓦斯和橡膠子彈的時候。
水瓶、雨傘和催淚瓦斯罐
11號晚間,今年 22歲、家住黃大仙區的Biyanca Chu看到的場景,就是警察和示威民眾的衝突,地上充滿了塑膠水瓶、斷了的雨傘和催淚瓦斯罐。
你準備好了嗎?
只見身穿黑衣的Biyanca Chu爬過路障、拿下棒球帽換上防毒面具,對著身旁的同伴說:「你準備好到前線了嗎?」隨後,他們一群人消失在街頭。在他們消失的這半個小時內,警方又開始了新一波的催淚瓦斯和橡膠子彈攻擊,並且開始逮捕示威民眾。
「游擊式示威」
不久後,Biyanca Chu重新現身,這回她穿著有圖案的背心搭配牛仔褲,偽裝成一個路過現場的普通的大學生。她滑了滑手機上的示威活動群組訊息,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示威,這種出其不意地「游擊式示威」,是他們現在對抗警察暴力、表達訴求的方式。
自己互通訊息、組織示威活動
許多年輕人跟Biyanca Chu一樣,沒有人告訴他們該做什麼,他們自己會互通訊息,告訴同伴何時在哪裡集合,當他們現身時都會帶著有用的裝備,像是水瓶、醫藥箱等等。有的示威民眾在活動結束時,還會重回現場打掃街道,藉此證明自己並不是想破壞社會安寧。
沒有領導人的運動
羅冠聰說:「這是一場沒有領導人的運動,所以他們自己得想清楚該做什麼。這點非常有價值,事實上,這種獨立的行動可以讓他們更成熟,並且在採取政治行動時更有經驗。」
失去了對港府和警察的信任
然而,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一輩的香港人,他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,什麼時候示威活動才有結果。對一般民眾來說,示威民眾不只改變了他們的日常生活,也改變了他們對香港政府和警察的看法,並且失去了執法單位的信任。
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說:「香港政府失去了一整個世代的信任。」
「最後,有可能因為加強武力或起訴的關係,讓示威活動慢慢消亡,但這並不代表政府贏了民眾,尤其是年輕人。他們在未來的幾年內都會對政府和警察感到憤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