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學校是長了獠牙和角的地方」日本國中小每班平均1.5名孩童拒上學,稱:「提不起勁」

那是個平凡的一天,住在北海道札幌市,化名為優的國一生,像往常一樣背起書包準備去上學。但那天早上,光是想到要去學校,優的腳步就變得沉重,身體也漸漸僵硬起來。當她走近校門時,腳步不自主地停下來,回過神來,她已經在路上呆立超過30分鐘。

類似於「優」的案例,突然失去上學動力的學童數量正持續增加。根據日本文科省調查,2023學年度日本國小與國中長期缺課的學生數量創下歷年新高,達到34萬6482人,相較於前一學年增加15.9%。若以每班40人計算,平均每班就有1.5名學生長期缺課。

在日本,這些長期缺課、不上學的孩子被稱為「不登校」(Futoko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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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登校的孩童越來越多

在日本影視作品中,很常出現這樣的情節:老師委託班上同學把課堂筆記轉交給缺課的同學。而在現實中,日本長期缺課的不登校學生也越來越普遍,自2013年以來,長期缺席學生數量已連續11年增加。

日本文科省對「不登校」定義:由於某些心理、情緒、身體或社會因素與背景,導致無法上學,或即使想去學校也無法前往的情況,並且全年缺席30日以上。

受到新冠肺炎的影響,國小、國中生不登校的現象在2021學年度急遽增加,文科省指出,疫情期間的生活節奏中斷,導致部分學生難以重建日常作息。此外,經歷過疫情爆發的停課時期,越來越多家長認為應尊重孩子的意願,不願強迫孩子上學,這也成為不登校學生數量增加的主要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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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孩子不去上學了?

根據文科省統計,55%的國中、小學生不想上學的主因是「提不起勁」、其次為感到不安、憂鬱(23.1%)、跟不上學校的作息(23%)、成績不佳或交不出作業(15.2%)、人際關係(13.3%)。

然而,這項調查也反映出學校與學生之間存在顯著的認知落差。在不登校原因方面,26.2%的兒童與青少年表示是因為「遭受霸凌」,但只有4.2%的學校認為這是主要原因。此外,35.9%的學生指出「對教職員的反感」,但持相同看法的學校僅有3.5%,反映出雙方對問題成因的理解存在極大差異。

校園霸凌也是個問題

與此同時,校園霸凌問題也愈發嚴峻。2023學年度,包含國小、國中、高中、特殊學校的校園霸凌案件高達73萬2568件,比前一年增加7.4%,連續三年創下新高。其中,導致嚴重身心傷害的「重大霸凌」案件達到1,306件,較上一年增長42.1%。值得注意的是,近四成的重大霸凌案件(37.5%)在造成嚴重傷害前,未被學校認定為霸凌,顯示校方在及早辨識霸凌行為方面仍存在明顯不足。

霸凌形式多樣化,包括取笑、威脅、排擠等,占總數的58.7%。此外,隨著智慧型手機的普及,網路霸凌案件也達到歷史新高,共2萬4678件。這些案件涉及社群媒體上的辱罵、未經同意擴散照片等,對學生心理造成長期傷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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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學的無力感從何而來?

北海道醫療大學教育心理學冨家直明教授指出,學生感到痛苦的原因之一,在於「社會性時差(Social Jetlag)」,也就是生活作息的錯位現象,「相較於過去,由於熬夜等因素,家庭生活作息與學校作息之間的差距明顯擴大。這種落差不僅會造成嗜睡、疲憊,甚至引發身體不適。

針對「提不起勁」成為日本學生不登校的主要原因,冨家直明教授認為,這可能是學生在沒有其他選項時,被迫選擇的「其他」類別。他指出:「與其說『提不起勁去學校』是真正的原因,不如說這只是最接近的一個選項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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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學校是長了獠牙和角的地方」

「以前擔任國小導師時,班上有一名男孩長達4年多都處於不登校的狀態,」東京白梅學園兒童學系教授增田修治回憶道,「我給了他一張紙和色鉛筆,請他畫出眼中的學校是什麼模樣。結果,他畫出了一座長出獠牙和角的學校。對某些孩子來說,學校就是如此可怕的地方。」

雖然文科省將學生不登校的原因歸咎於新冠疫情,認為疫情導致孩子們減少了上學的機會,難以與朋友建立聯繫,也無法創造快樂的回憶,進而影響生活作息。然而,增田修治則指出,真正讓學生失去學習熱情的主因,是僵化的教育體制與繁重的學習壓力。

根據《Daily新潮》報導,近年來日本國中、小皆制定了詳細的「標準化」校規,例如規定學生只能攜帶五枝鉛筆上學,或要求學生簽署承諾書,若未完成自主學習筆記就要接受懲罰。

另一方面,學校追求「最短時間找到標準答案」的教學方式,對於那些不擅長記憶的學生來說,會逐漸對學習產生挫敗感。增田修治也指出,「升學競爭的低齡化」讓許多日本孩童入學前就出現情緒不穩的情況。

教育專家的明田川知美也表示,

「與其從孩子身上找出的原因,不如從學校的問題來正視不登校的現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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