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地自限的牢籠
艾颯克絲(Daniella Isaacs)當時出現的病症是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(orthorexia nervosa,也稱orthorexia),意指人們過度執著在吃得「正確」上,如避免過甜、重口味、熱量太高等等的食物,所導致的飲食失調症,而且這樣的執著已經嚴重影響到患者的日常生活。圖盧茲大學的跨文化心理學家丹努(Patrick Denoux)便形容患有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的人「把自己囚禁在他們施加於自己身上的一系列規則中」。
他們乍看之下沒問題
2017年 7月,美國醫生布拉曼(Steven Bratman)發表的論文進一步指出,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患者外表雖然看起來和一般人無異,但是他們會出現「(對健康食物)魂牽夢縈、(因為吃了不健康食物的)補償行為、自我處罰,還有不斷增加的自我規訓」。
當吃得健康成為一種癡迷
根據Google搜索紀錄,這個詞是在 2011年開始獲得注目與討論。來自飲食失調慈善機構Beat的喬治(Mary George)解釋到,這個字彙會越來越受到注意,「某種程度上,無疑和社會強調健康飲食與生活習慣」脫不了關係,她補充道:「我們可以看到當今社會處在吃得健康的文化癡迷中。」
它沒有被列為疾病
然而,儘管這樣的情況已經獲得不少注目,但是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並沒有像厭食症、貪食症、暴飲暴食症一樣被列入《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》(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the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, DSM-5)中,一方面是因為目前並沒有診斷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患者的單一標準,另一方面,人們也很容易與「他只是吃得很健康」這樣的表象混淆。無論如何,一切只讓大眾更難意識到這個病症存在,也讓大眾無法知道實際上有多少人正受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所苦。
社群媒體成催化劑
除了現代社會對健康的著迷可能會進一步加重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的現象,身兼生化學家與營養學家、曾經患有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的透納(Pixie Turner)在投書於《飲食與體重失調》的研究指出,社群媒體可能進一步對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造成推波助瀾的效果。
擁有超脫現實特性的平台
他針對 680名女性受試者進行問卷調查,並發現「高度Instagram使用者會出現更多與『健康食品癡迷症』有關的症狀」,至於「其他社群媒體使用者則沒有出現這樣的關係」,他認為這與Instagram「超脱現實般的追求健康」特性有關,因為該平台強調影像敘事,在缺乏專家建議的情況下,使用者很難去區分這些人真的只是吃得健康,還是有飲食失調的情況。
在這個產業工作(身為一個健康品牌的代筆者),我可以近距離觀察人們,這些經營著健康品牌的人們就像他們的追蹤者一樣一團亂——他們是演員,Instagram、Snapchat是他們的舞台。
英國演員兼劇作家 艾颯克絲
不論實際狀況 吃的健康就會被獎勵
另一方面,與其他飲食失調症不同的是,「健康食品癡迷症」並不容易受到社會譴責,他們看起來在追求健康生活的行為,反而會受到當今社會嘉許。透納以自身例子為例,指出當他在Instagram轉變為素食主義者後,他的Instagram追蹤者迅速擴張到 11萬5,000人,這意味著他可以得到更多的商業合作機會。
「Instagram是讓我出現『健康食品癡迷症』的主因。當我開始只吃有限的食物後,我的追蹤者就開始暴增,然後我開始得到免費商品、活動邀請函等等,」透納說:「等到我開始吃的比較自由後,我的追蹤者大概一年都沒有增長了,這樣的轉變真的很明顯。」
「不用這樣生活也可以很快樂」
2017年8月,艾颯克絲也為這個現象拍攝了一支短片「聽見我的真實」(hear me raw),希望可以讓人們針對這個議題進行更深入的討論,理解以「健康為名的糖衣」下所帶來的問題。
「當我被迫放棄『健康食品癡迷症』的時候,這感覺就像屈服了,」她說:「你那個笨大腦會不斷地說:『你不夠堅強。』但是我希望人們在看過我的影片後會想:『哇,這個女孩似乎比她過去還要享受自己的生活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