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不一樣的角度看它們
就如「不舒服藝術導覽團」(Uncomfortable Art Tours)本身的名字,這個發想自藝術史學家普洛特(Alice Procter)的導覽活動,就是要讓大家用不一樣的角度檢視大英帝國過去的行為。
什麼博物館都去 什麼展品都談
除了文章一開始提到的博物館皇后宮(Queen’s House),普洛特也在國家美術館(National Gallery)、泰特美術館(Tate Britain)、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(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, V&A)等博物館進行過導覽,介紹的物品從肖像畫、植物紀錄、古董玩物、版畫都有。
大家都不知道 所以我來說
「(在博物館裡,)我們有一大堆展品在可疑的情況下被取得,甚至是偷來的。也有很多藝術品和奴隸制度、帝國主義暴力有關——但是你卻看不到它們所代表的歷史....很多英國人也不知道這件事。」來自澳洲、今年 23歲的普洛特說道,這一切才讓她決定從 2013年開始一系列的「不舒服藝術導覽團」。
「展示它,就像你偷了它一樣」
在一個小時的導覽時間裡,每個參加者都會得到一個上面寫著「展示它,就像你偷了它一樣」(display it like you stole it)的小徽章,接著普洛特會談起這些總是標示著「帝國光榮」、「民族驕傲」的藝術品,其實是透過殖民主義、壓榨他人而來的結果。像在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,普洛特描述這裡有許多來自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的展品,其實是在 18世紀英邁戰爭(Anglo-Mysore Wars,編註)後得到的。
此外,普洛特也不避諱與當今的社會狀況作連結,提到像是英國脫歐(Brexit)、慈善團體究竟該把重點放在國內還是國外等議題。
編註:英邁戰爭一共發生 4次,是英國殖民者與南印度邁索爾王國(Kingdom of Mysore)的領土戰爭。
Look if we’re friends and you come see me talk I will make you take photos of me pic.twitter.com/66Ea8n6L6j
— Alice Procter (@aaprocter) September 11, 2018
在這張照片中,普洛特來到美國陶森大學,介紹關於「不舒服藝術導覽團」的理念。
Tasters from @aaprocter’s “Uncomfortable Art Tour” of @Tate Britain today Recommend to all, but esp if interested in British history & art history - which too often bypass Empire & colonialism or treat it as past #arthistory #decolonize pic.twitter.com/ZZbratEF55
— Sarah Jilani (@sarahjilani) September 22, 2018
在這則貼文中,第一張照片為 18世紀反對廢奴的政治人物法蘭西斯·福特爵士(Sir Francis Ford)的小孩。
在普洛特的介紹中寫到:「自己就是奴隸主的英國議員,會在 1833年同意廢除奴隸制度,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英國政府承諾會補償他們的『損失』,這些從英國人民稅金支出的補償一直持續到 2015年,並用來支付像是法蘭西斯·福特爵士的家庭,像是畫中這些小孩。」
第二張拍攝自泰特美術館的照片,則指出泰特美術館的前身是米爾班克(Millbank)監獄,而且有很多人後來被送到當時被當作刑罰殖民地的澳洲。
「歷史敘事是多樣的」
談起為什麼要以大英帝國為主題,普洛特說自己本來就對大英帝國時期的藝術品很感興趣,接著說:「作為一名澳洲人,我從小就知道歷史敘事的多樣性,也意識到歷史其實就只是在說故事。」
大家來是想知道更多
通常參加者也不太會表示異議,他們會一邊聽著普洛特的介紹一邊點頭,或是聽到某段殖民歷史時,跟著朋友竊竊私語道「真糟糕」。對此,普洛特認為這也是必然的結果,畢竟會報名參加的人多半已經理解他們會聽到哪方面的話題。
有點不舒服的尷尬經驗
在聽完導覽後,正在就讀皇家藝術學院(Royal College of Art)的紗瑪(Shamma)坦承,她在過程中確實有些不舒服,並說:「我會突然覺得很尷尬,心想『天啊,我再也沒辦法正視這件展品了』,不過我覺得(知道這一切)是重要的。」
不該用當今評斷過去?
但是也有人不怎麼欣賞普洛特的想法。英國托利黨(Tory)議員兼歷史學家科沃騰(Kwasi Kwarteng)就批評這個導覽只是「嘩眾取寵」。
針對普洛特在Facebook專頁的圖片,他認為用 20世紀的概念來看 18世紀「一點也不學術」,說道:「我們確實需要針對歷史人物定位辯論一般,但直接替這些人物冠以辱罵式的頭銜並不是其中之一,這需要被放在恰當的背景裡來解讀。」
重點在提供更多面向
對此,普洛特表示,她的目的並不是要消滅這些藝術品或歷史人物,而是想藉此提供更多元的論述、平衡博物館裡的敘事過於單一的問題。
中立、客觀的博物館?
普洛特強調,雖然許多博物館會強調自己是個中立、客觀的空間,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,她說:「每一項撰寫的展品說明、每一件被決定是否展示的物品、每一個展場空間設計。不論是有意無意,都深受決策者的背景影響。」
「在這些博物館裡,總會有一個面向的故事被特別地強調出來,(另一個面向卻被隱而不談),所以我們應該更加誠實、開誠布公地面對這一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