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過得快？過得慢？
每到年底，人們總會習慣性地回顧一下即將過去的一年。不過今年，人們對時間的感受又特別不一樣，有人覺得今年一溜煙就過去了，有人反而覺得今年緩如牛步，或許有人還會覺得，今年的某些月份似乎過得特別快，有些卻又過得特別慢。
大腦容易扭曲時間
事實上，人們心知肚明，今年時間並沒有流逝的特別快或是特別慢，而是大腦對時間的感受，也就是「時間知覺」(Time perception)，出現了變化。
《扭曲的時間：解開時間知覺的秘密》(Time Warped: Unlocking the Mysteries of Time Perception，暫譯)一書的作者哈蒙德(Claudia Hammond)表示：「在人們的大腦裡，時間的長短很容易就被扭曲。」
2020年生活大不同
經過多年研究後，科學家們發現人的時間知覺會受到各式各樣的因素影響；而今年獨有的防疫封鎖令，更是徹底重塑人們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，進一步影響人們對今年時間究竟過得快還是慢的感受。
不過在這麼多因素中，有三個關鍵特別常被科學家們提起：記憶、情緒和注意力。
1. 記憶
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的哲學教授卡倫德(Craig Callender)解釋道，記憶是影響人們判斷時間究竟過去多少的依據之一。
舉例來說，一個和朋友一塊出門冒險的周末，對比一個自己待在家無所事事的周末，和朋友出門冒險的周末會形成比較多的新記憶，讓人覺得過得比較充實，相形之下時間過得比較慢；反之，在家過周末沒有什麼新鮮事，相形之下人們就會覺得時間過得比較快。
因此，當封鎖令開始實施後，人們的生活變得單調、穩定，並沒有形成特別鮮明的記憶，使得事後回想時，大腦不容易分辨每一天之間的區別，進而誤以為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變快了。
生病、入獄 新記憶減少
同樣的機制也可以用來解釋為何大病初癒的人回憶起生病期間，或是剛出獄的人回憶起待在牢房的日子，都覺得時間彷彿過得特別快一樣，即使當下度日如年，由於當時的新記憶不多，事後回顧自然也會覺得當時時間過得特別快。
剛封鎖時間比較慢
不過，在另一部分人眼中，封鎖令期間感覺時間過得比較慢，這又是為什麼呢？
〈為什麼年紀一大，時間便加速了？〉一文的作者貝揚(Adrian Bejan)認為，封鎖令初期政府連帶下達的防疫措施，讓人們的生活一夕間出現很大的轉變，在大腦中形成各種不同的新記憶，使得人們回顧起來便覺得時間好像變慢了。
但貝揚補充道，等到人們習慣新生活方式、日子單調起來，大腦形成的新記憶變少，可能又會覺得時間似乎變快了。
2. 情緒
除了記憶，情緒是另一個影響人們時間知覺的原因。美國紐約市立大學的心理學家格羅梅特(Erich K Grommet)發現，即使兩張圖片出現的時間一樣長，人們還是會覺得一張可怕的圖案(像是蛇)，出現的時間比一般圖片長。
認知神經心理學家艾里許(Muireann Irish)解釋道：「負面情緒會改變人們對特定活動持續時間長短的感受，產生某種時間膨脹效應，使人們誤以為時間過得特別慢。」
車禍當下時間慢
這也是許多車禍倖存者回憶起車禍當下，往往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的原因，因為強烈、突如其來的恐懼改變了人們對時間的感受。
同樣的，在COVID-19(武漢肺炎)疫情期間工作的第一線醫護人員，也會因為意識到自己身處高風險的環境，導致龐大的壓力、焦慮感讓他們感覺時間似乎慢了下來。
出遊時間過得快，排隊時間過得慢
同樣的，當人們與好友開心出遊，往往覺得時光飛逝；當人們焦急、不耐煩地排隊時，又會感覺度日如年，都是因為人們的時間知覺被當下的情緒所影響而致。
「人們對時間的估計與情緒密切相關。如果當下很享受那段時光，就會覺得時光飛逝；如果當下感覺難過、孤單，就會覺得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。」芬蘭土庫大學(University of Turku)哲學講師阿斯蒂拉(Valtteri Arstila)說道。
詳細機制待研究
然而，即便在實驗室和生活裡，人們都確實意識到情緒會影響人們對時間的感受，但科學家至今還是無法參透這個現象背後的具體原因。
3. 注意力
在記憶和情緒之外，第三個影響時間知覺的關鍵便是注意力。如果人們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注意在時間究竟過去多少上，便容易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。
對此，認知神經心理學家艾里許表示：「如果我們同時處理很多事情，只分配一點點注意力在時間上，就會覺得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。」
越關注時間，時間感覺越慢
從另一個角度來看，這也解釋了為何有些人在封鎖期間，反而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。以往人們需要通勤、進辦公室打卡上班，但封鎖開始後，大部分人的生活都侷限在家裡，一旦人們將多餘的心力放到注意時間的流逝上，就會感覺時間似乎慢下腳步。
專注與否也是關鍵
神經科醫師沙德倫(Michael N. Shadlen)也舉出另一個例子，說明專注對時間知覺的影響，他說：「我曾經在急診室待過一段時間，當我專心穿梭於病人之間，我感覺時光飛逝，但那可不代表我覺得在急診室工作很好玩，我可能在處理很棘手的病例。所以，並非負面情緒就一定會令人感到時間變慢，專注與否也是關鍵之一。」
記憶、情緒、注意力只是一部分
在記憶、情緒、注意力三者之外，也有科學家發現疾病，像是憂鬱症，或是睡眠、壓力，甚至連藥物都會影響人們的時間知覺。
美國維克森林大學的哲學教授巴頓(Adrian Bardon)因此說道：「每當談及人們的時間知覺，有很多因素會同時發生、影響人們的判斷。無怪乎在一個怪異的情境、情緒下，人們對時間的感受也會變得特別怪異。」
那麼對讀到這裡的你來說，2020年究竟過得比較快，還是比較慢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