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相遇、相識起，斯芬（Sphen）與馬奇（Magic）這對同性伴侶的一舉一動，一直飽受全世界矚目。互相陪伴的6年間，斯芬與馬奇打破界線、共同養育了兩個小孩，故事登上全球新聞版面、被納入澳洲學校教材，並成為澳洲同志運動中的重要象徵。
另外，斯芬與馬奇還有一個最特別的地方：牠們是2隻巴布亞企鵝。
然而，在這對雄性同志企鵝伴侶相遇的6年後，其中較為年長的斯芬，卻於22日傳出因健康狀況不佳離世，享年將近12歲。
再見了，斯芬
斯芬與馬奇是雪梨海洋生物水族館（SEA LIFE Sydney Aquarium）圈養的雄性巴布亞企鵝，今年將滿12歲的斯芬與8歲的馬奇，自從2018年在水族館中相遇起，即一路互相結伴，每天幾乎形影不離，還一同養育了2隻小企鵝。
8月22日，雪梨海洋生物水族館方向外宣布，由於斯芬的健康狀況持續惡化，館方在這個月稍早做出艱難的決定，為斯芬執行安樂死，「解除牠所有的痛苦與不適。」
館方說明，受到圈養的巴布亞企鵝，平均壽命為12至13年；斯芬過世時將近12歲，以巴布亞企鵝而言算是十分長壽。但斯芬的離去仍十分令人不捨，雪梨海洋生物水族館的聲明中提到：「斯芬的逝去對企鵝群體、飼養團隊，以及每一個曾經被牠們的故事啟發、影響的人而言，都非常令人心碎。」
一眼定終生
斯芬與馬奇的緣分，開始於2018年的夏天。根據《紐約時報》報導，當時6歲的斯芬性格安靜、嚴肅，對周遭的玩具與人類都不太感興趣；3歲的馬奇則活潑好動，喜歡追逐玩具與閃閃發光的物品，也會熱情迎接遊客。
兩隻來自不同水族館的企鵝，在雪梨海洋生物水族館初次見面。企鵝飼養員勞瑞（Amy Lawrie）描述，如同所有巴布亞企鵝求偶時的習性，牠們先是互相鞠躬、彼此回應；隨後，斯芬與馬奇開始精心挑選石頭，除了作為給予對方的禮物，這些石頭也會成為築巢的建材。
勞瑞說明，如果企鵝們對彼此不感興趣，就會用鳥喙推開石頭；但是斯芬與馬奇開心地接受了對方帶來的石頭。接著，牠們開始對著彼此鳴叫、唱歌，學習對方的聲音。
「你可以看到馬奇在尋找斯芬，他會以叫聲呼喚，斯芬就會跑過來，向馬奇鞠躬並跟著一起唱歌，」水族館企鵝部門的主管韓南（Tish Hannan）回憶，「牠們選擇了彼此，就是這樣，並結為伴侶。」
韓南也提到，年輕的企鵝往往會花費一些時間互相調情、選擇伴侶，對不同企鵝鞠躬、向對方唱歌。但是在水族館30多隻企鵝中，斯芬與馬奇卻並未對其他企鵝做出類似的行為，「牠們對群體中的其他鳥類並不感興趣。」
▲來來來，來看企鵝放閃喔！
比其他企鵝夫妻更優秀
事實上，企鵝中出現同性伴侶並不罕見，過去科學家無論在野外或其他動物園中，都曾觀察到類似的情形。
不過，斯芬與馬奇的案例之所以如此特別，其中一個原因，是牠們的關係持續了6年之久。而且，就算不是在繁殖季節，還是可以看到牠們幾乎時刻黏在一塊，經常一起游泳、散步。水族館方表示，這在巴布亞企鵝中是十分特殊的狀況。
此外，牠們還共同養育了2隻小企鵝。當斯芬與馬奇認定彼此後，就開始積極尋找石頭築巢，為孵化小企鵝做準備。館方提到，牠們蒐集到的石頭，比其他任何企鵝夫婦都多，且時時刻刻守候在巢邊。
根據過往的觀察，年輕的企鵝經常因貪玩忽略巢穴，導致蛋無法成功孵化。出於好奇，飼養員先給了斯芬與馬奇一顆假的蛋，觀察牠們的反應。結果發現，雖然蛋是假的，牠們卻盡心盡力地照顧，表現十分出色。
隨後，館方決定將一顆被其他企鵝夫婦遺棄的蛋，交給斯芬與馬奇照顧。飼養員提到，斯芬與馬奇會平均分配照護責任，輪流坐在巢上孵蛋，另一隻則出外覓食，之後再交換工作。經過多日照顧，小企鵝終於在2018年10月順利孵化。
兩個孩子恰恰好
如同許多新手家長，馬奇也經歷了一段育兒適應期。韓南提到，小企鵝剛出生的幾天，年紀比較輕的馬奇會試圖推卸育兒責任，「有時候牠會跟斯芬說，『今天你來餵小企鵝吧！』然後跑去游泳。」
不過，在斯芬的鼓勵和陪伴下，馬奇慢慢地學會共同照顧小企鵝。當馬奇餵食小企鵝時，斯芬會靠近，對著牠們唱歌，「牠在唱歌鼓勵馬奇，」韓南解釋，「這樣馬奇會知道，自己做得對。」
經過牠們悉心照料，第一個孩子斯芬奇（Sphengic）（又名Lara）順利長大成年。2020年，牠們又共同養育了第二個孩子克蘭西（Clancy）。水族館方表示，斯芬與馬奇在「共同撫養孩子的方面，表現得非常出色。」
▲2020年，斯芬與馬奇又迎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。
不只是美好愛情故事，還是平權的象徵
根據外媒報導，當斯芬與馬奇的經歷傳遍世界之際，澳洲社會剛經歷了一場同性婚姻是否應合法的激烈辯論。雖然對人類社會的紛爭一無所知，但是這對企鵝伴侶的故事，成為同性婚姻支持者重要象徵。
雪梨海洋生物水族館的聲明提到，斯芬與馬奇在同志遊行中，成為花車造型的靈感；他們還被納入新南威爾斯州的學校教材，且無數講述同性動物伴侶的書籍、紀錄片中，都以牠們為主題。水族館表示：
「斯芬與馬奇不僅只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——作為平等的象徵，牠們對世界產生了難以測量的影響。」
除了同志權益，水族館也藉由斯芬與馬奇帶來的高關注，宣傳環境保護、塑膠汙染、全球暖化、保護野生企鵝等重要議題。
最後的送別之歌
在斯芬離世後，為了讓馬奇理解這個事實，飼養員帶著馬奇去見了斯芬的遺體。從頭見證這對伴侶相遇的飼養員蕾妮（Renee Howell）說明，在野外，如果企鵝的伴侶在外死去，但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，企鵝通常會四處尋找伴侶。因此，飼養員必須讓馬奇親眼看到斯芬已經去世，讓牠理解「牠的伴侶不會回來了」。
蕾妮在《衛報》的訪談中描述，當馬奇見到斯芬時，牠立刻開始鳴叫；隨後，在場其他企鵝紛紛響應，加入合唱的行列。「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時刻，空氣中充滿了牠們的歌聲，」蕾妮回憶，「這顯示了斯芬造成的影響，馬奇確實地意識到，牠的伴侶就在那裡。」
蕾妮也提到，水族館的員工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，因此他們無法確定，企鵝的合唱代表的意義為何，
「但是對我們來說，那是一場美麗的送別儀式。」
喪偶後的第一個繁殖季節
斯芬過世後，外界也開始關注馬奇的反應。根據外媒採訪專家，野外企鵝的伴侶離世後，通常會尋找新的對像；因此，馬奇很可能會與另一隻雄性或雌性企鵝結為新伴侶。不過據NBC新聞採訪，由於馬奇在巴布亞企鵝中年紀稍長，也可能不會再尋找新伴。
水族館方則指出，這是斯芬離世後，馬奇的第一個繁殖季節，而目前馬奇仍處於喪偶的早期階段，需持續觀察牠的行動，「我們將密切關注馬奇，這對牠而言是全新的經歷，因此很難評估牠會怎麼應對。」
目前，馬奇仍會為了築巢蒐集石頭，這似乎是一個好的跡象。館方也表示，未來幾週內，會持續觀察馬奇，並對外界更新牠在新繁殖季節中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