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早走近約訪的工作室，傳來一陣咖啡機的磨豆聲，敞開大門後工作室主人攜著笑容暖活了這個早晨。他是楊皓宇 Howie，台大工管系畢業，在學時因為一門「創意創業學程」的課而開始創業，現在24歲的他開了一間共享工作室，兼職做設計。
這個末代七年級生，在網路普及的時代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，當所有人期望把科技發展至最優秀的極端，他做了一個回歸「溫度」的通訊網站，在這個網站，你只能和對方說話、但不能聊天，你寄信、但唯有對方也想起你這個人寫封 mail 給你，否則永遠收不到回音，這個網站在初創時引起了一陣騷動，兩個禮拜內累積了五萬人次的使用者。接著，就讓我們一起聊聊，在個訊息快速交換的年頭，深深的話，要如何「偷偷 Toetoe」地說。
偷偷 Toetoe，是設計給有勇氣，但是不太夠的人使用
「Toetoe」的誕生說來奇妙，原來是在學時課堂上的期末作業，以「修復關係」為主題，讓各組組發揮。
Howie 說：「需要修補關係，因為某些時候破滅了。而之所以未能修復，往往是因為想和好卻不敢和好。你害怕跟對方講時，對方不領情。害怕收到『已讀不回』甚至根本不讀，現在科技這麼發達，你知道他會看到、他卻不想讀，其實是心裡的負擔和創傷，我們就想到這個機制，你確保你會得到回應後，信才會傳遞出去。當同時間對方也傳信給你時，你才會收到。」
Howie 覺得，用這種方式可以達到修復關係。第一，假設成功交換了，表示雙方都說出心裡的話。第二、假設只是單方面的訴說，也可以當作一個人的練習。實際的演練。無論如何都說出口了，某種程度可以是個人的反省。
說到這，你以為今天我們要聊的是通訊網站嗎？其實不是，今天 Howie 想和大家談的，其實是「勇氣」。為什麼會有這個網站的出現？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太習慣隱藏內心的聲音。
Howie 覺得 Toetoe 的機制是一種沈默成本（sunk cost）。在做這件事時，你並不衡量信如果沒有寄出的結果。你在這封信的演練過程中，放進你的情感和思緒，如果一個禮拜後，收到「石沉大海」的通知。你就明白你必須透過其他方法讓對方知道。最重要的是這個「實際操練」的過程，讓你思考、說真正想說的話。
「我們建議你不如現在就離開電腦螢幕，直接聯絡他。」
如果對方沒有回信或沒有看見，Toetoe 的回信會這麼告訴你。「把使用者導向現實生活，離開網站，才是toetoe最大的目的」Howie 說。
這個網站，最終存在目的是希望透過一封信，可以改變當事者的行為，去尋找解答。我們都有害怕「溝通」的時候，在 Toetoe 實際操盤地演練一次，也許對方真的會看見，如果沒有，你也會透過書寫釐清自己。
我問起 Toetoe 收到回信的機率？Howie 說，營運到現在，大概八成石沉大海，兩成有收到回覆。兩成，聽起來好像有點少，但是增加這20％的機率，絕對好過你和一個朋友再也不說話。
創業就是，和夥伴一起聽鳥叫也很幸福
你可能以為這個網站背後有好幾個人窩在一間小小的工作室、每天維修、改版、寄信。但其實，這個網站的團隊只有兩個人，一個就是 Howie，另外一個是他在台大的同學——黃禹程。
黃禹程在工程師這條路上是半路出家，現在也是一位電機工程師，Howie 聊起他時，多了一份珍惜夥伴的語氣。「他學習的很認真，我們兩個現在其實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，但我感受我的夥伴很有熱情、責任感。和他每天一起聽鳥叫，其實也是一種幸福。」
兩個人幾乎都是花費自己睡眠的時間，來做網站的維護，Howie 說兩人的分工切得很細，再來就是全然的相信對方，自己也不要辜負這份信任，這是他們對待彼此的默契。不也很像 Toetoe 嗎？你要相信，然後勇敢去做，做過了、才不會後悔。
「你會有挫折、對自己的責備，所以一定需要夥伴。在幫自己療傷、累得半死的時候，你知道有人跟你一樣慘。」Howie 帶著玩笑的語氣說。
創業，不是只為了自己勇敢
在訪問 Howie 以前，我一直以為創業的人是比較勇敢的、比較敢冒險的，但在與他聊天的過程中，我發現，創業的人不是在為自己冒險，而是為整個社會。就像女人迷一直相信，我們的存在不只是傳達資訊，不只是女人的小圈圈，更希望凝聚所有人一起看見這個世界更美好的模樣。
24歲剛畢業的年紀，這些人選擇不投大公司的履歷、不領穩定的薪水，就像是在汪洋中看見一艘船、他們選擇不搭乘，因為對他們來說，在汪洋中建一座小島，或許可以解救更多人。
Howie 一人身兼多職擔任起 marketing、design、網站走向與呈現，我問他為什麼願意花這麼多心力投注？
他回答：「我一直以來的觀念是，工作和創業是平等的選項，我也可以去上班，只是現在剛好，我有了創業這個選項。在做 Toetoe 時候，我感覺這份工作是迫切的需要我的。假設我現在不做，台灣現在就沒有人做。但我現在不遞履歷，還有幾萬人在遞那份履歷。」
「創業就是矇著眼睛，追尋自己的極限。」
如果要用一句話形容創業，Howie 會這麼說。
「沒有人會告訴你要怎麼走。就像當你失去視覺時，你可以用手摸著牆壁走，用耳朵聽，用身體去感覺。去感覺這個世界需要什麼。」
Howie也說，創業路上，每一個人都影響他很深、甚至所有創業圈的人都在互相影響：「在很多創業的聚會，聽到台上的人在講話時，會知道很多人都跟我一樣在嘗試做新的東西、他們做的事業是『希望可以讓社會更好』，我就會知道，我不孤單。」
他說自己大四才真正接觸「創業」的課程，因此特別感謝台大創意創業學程的陳良基主任、黃鍾揚老師。他認為自己在他們身上學習的是擁有優秀的能力、也拉拔後輩，無私的替學生找資源。我想因為有這些優秀的老師，才有這麼多願意挺身而進的後浪！他們看見的不只是社會中由金錢劃分出的價值與地位，而是改變這些處境的方法。
Toetoe 的出現，是一群被稱為低頭族的大學生所發想出來的，你相信嗎？他們依賴科技、更想把科技運用在良善的途徑。Howie 說自己在做這個網站時一直都是非常開心的，能夠讓人重新思考「關係」這件事，是他最大的成就感。
Toetoe 不是通訊網站，而是心靈寄放處
Toetoe 的粉絲專頁每天都會收到感謝信。 Howie 覺得，這些人也改變了 Toetoe，因為他們用心、也放心的在這裡書寫，使 Toetoe 也成為了一個「心靈的寄放處」。
曾經有個人在 Toetoe 的粉絲專頁問他：「和對方的臉書關係已經解除好友了，還能寄信嗎？」答案是不行的，Howie 轉而鼓勵那個人踏出現實生活溝通的第一步。他相信 Toetoe 是一個途徑，讓人發現「原來我還想和他繼續聯絡、那我是不是應該主動？」
在我們的生活中，科技越來越發達，人和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，常常連看著「已讀不會、不讀不回」都膽戰心驚。心裡有顧忌、不敢敞開心胸，道歉、感謝、告白，我們都很害怕對方不領情。透過科技，拉近人心，這是 Toetoe 的溫度，先解開自己心裡的結、再讓冰凍的關係解套，溫暖、不燙手。
「你不能永遠待在這裡。最終是希望大家離開這個網站，走出去、和世界對話。」Howie 說。
不怕犯錯！發現錯誤的時候要更開心
最後， Howie 也分享給想創業的朋友們，他認為創業漫漫長路上最重要的三個關鍵：「記得你是誰、想去哪裡、想成為什麼樣的人。」
首先，要有自己的信念，想好目標，每天都拿這個反問自己，你今天做的事、到底符不符合自己的目標？如果目前沒有成功的話，也不要放棄，要更加去確定方向，成不成功在短期內是其次，只要記得你要去哪裡就好。
他也告訴我，每當發現錯誤的時候他都更開心，因為知道盲點、你就離目標又更近了一些。在 Howie 身上，我看見一種很堅定的勇敢，彷彿他沒有那些獨自面對自己的黑夜、沒有懷疑自己的時候，但是 Howie 說，他每天睡前、睜開眼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，就是自己現在做的每件事對不對、能不能幫助更多人？
我很慶幸，在這個年頭依然有這麼多奮不顧身創造新環境的人，猶記得初進女人迷時，我被這個團隊的理念與作為、24小時待機的主編、彷彿不用休息的大姐頭所深深震撼，如今，在 Toetoe 這個網站，我也感受到相同的振奮。「世界永遠有更好的可能，科技越冷、我們越用心融化。」這是 Toetoe 教我的事。
編註：原文標題是《最有溫度的通訊網站Toetoe 共同創辦人楊皓宇Howie：溝通只欠一個勇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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