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軀龐大、居住在海洋中的座頭鯨，擁有許多獨特且迷人之處，包括擁有長度、形狀皆不同於一般鯨魚的巨大胸鰭，經常躍身水面迎擊浪花、擺動胸鰭，以及喜愛在海中熱唱，化身「K歌之王」等。
座頭鯨一直都是人們熱愛觀察的對象，儘管牠們看似已被深入研究，但座頭鯨身上仍有許多人類尚未理解的謎團，科學家也時常向大眾揭示與座頭鯨相關的新發現。而在近日發表的一篇研究中，科學家首度觀察到座頭鯨之間的性行為，更令人驚奇的是，這兩隻座頭鯨皆為雄性！
毛伊島附近的驚奇邂逅
2月27日，一篇發表於期刊《海洋哺乳動物科學》（Marine Mammal Science）的研究，描述了兩隻雄座頭鯨的性交的過程。
研究指出，2022年1月中時，兩位攝影師萊爾（Lyle Krannichfeld）與布蘭迪（Brandi Romano）乘坐的船隻航行至夏威夷毛伊島附近時，偶然遇見了這兩隻座頭鯨。兩隻座頭鯨緩緩靠近船隻，於是船隻熄滅引擎，暫停不動，攝影師們便趁機從船上觀察兩隻座頭鯨，並將相機放入水中拍攝。
在萊爾與布蘭迪捕捉的照片中，可以看見兩隻座頭鯨緊靠在一起，其中一隻看起來明顯較為虛弱、無力；另一隻座頭鯨則從後方靠近牠，以胸鰭將牠固定住，並將性器官放入牠的「生殖裂」（genital slit）中。
萊爾與布蘭迪隨後將照片交給研究作者、太平洋鯨魚基金會（Pacific Whale Foundation）的研究員史塔克（Stephanie Stack）。「他們將照片與我分享，希望聽聽我的見解，當我看到的瞬間，感到非常震驚！」史塔克提到，座頭鯨的交配過程，至今尚未被任何人紀錄或觀察，「這是一次非常特別且驚奇的邂逅。」
雄座頭鯨之間的推拉
史塔克在研究中說明，此次被目擊到的兩隻座頭鯨，過去都曾被其他研究人員紀錄，並登錄於專門為鯨魚建置的數據庫「Happywhale」。根據過往的紀錄，確認兩隻座頭鯨皆屬雄性。
他描述，當時座頭鯨A首先緩緩靠近船隻，座頭鯨B跟隨其後。其中，座頭鯨A的下顎明顯受傷、體型虛弱消瘦，且皮膚呈現異常的褐色，很可能是受到鯨虱（Cyamus boopis）附著，這是一種專門寄生於座頭鯨表皮上的外寄生蟲，且經常在受傷、行動能力衰弱的座頭鯨身上大量繁殖。
在為時約30分鐘的觀察裡，座頭鯨A繞著船隻游動，試圖遠離座頭鯨B，不過沒有其他強烈、突然的動作；由於座頭鯨A的速度緩慢，仍遭座頭鯨B追趕而上。過程中，座頭鯨B的性器官維持外露，當牠從後方貼近座頭鯨A時，先是以胸鰭固定座頭鯨A，並數度將性器官放入座頭鯨A的生殖裂，每次放入的時間皆在2分鐘以內。
最後一次性交結束後，座頭鯨B潛入海中離開，未再度出現；座頭鯨A則在水面附近徘徊幾分鐘後才潛入水中。在兩隻座頭鯨互動的期間，周遭並未發現其他座頭鯨的蹤影。
可能是安慰，也可能是支配
事實上，在廣大的動物星球中，經常可以發現動物間的同性性行為；對於許多動物而言，性行為的功能都不僅限於繁衍後代。而海洋哺乳類中，科學家過去也曾在海象、海豹、瓶鼻海豚、虎鯨等多個物種中，觀察到同性性行為。
研究說明，動物間的同性交配有多種目的，包括學習、練習生殖行為，建立或加強支配關係，形成社群聯盟等等。在此次的案例中，由於座頭鯨A的健康狀況不佳，甚至可能處於瀕死狀態，科學家推測，座頭鯨B很可能是藉由性交，加強與生病夥伴的社會連結；另一種推測，則是座頭鯨B正向座頭鯨A展現自身的力量與強壯，藉此掠奪牠的食物和配偶。
研究也指出，座頭鯨A在性交過程中，身體呈現字母S的形狀。根據過往的研究，座頭鯨通常在充滿威脅性或壓力的處境下，才會展現出這種姿勢，因此這意味著座頭鯨A可能並不喜歡這種行為，然而缺乏掙脫的力量。
座頭鯨的動機還待觀察
雖然此次為人類首次看到座頭鯨性交的瞬間，不過，過去科學家曾觀察到，一隻座頭鯨在具備競爭關係的雄座頭鯨群體中，刻意將性器官外露，很可能是為展現自己的力量；而在這個群體中，不久前才有一隻雄座頭鯨死亡。
這個案例與座頭鯨A、B的狀況有許多相似之處，也引發科學家對座頭鯨動機的猜測。史塔克與研究團隊指出，在座頭鯨的同性性行為的案例中，受傷、死亡的個體，為這種現象增添許多複雜的可能性。若想進一步探究此行為，還須蒐集更多案例，特別需觀察健康個體間的同性性行為，如此才能更多確定座頭鯨同性交配的動機、影響與潛在因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