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響環境與健康的劇毒燃料
含鉛汽油是帶有劇毒的燃料，裡頭添加了四乙基鉛(tetraethyllead)，不僅會汙染空氣、土壤和水，造成影響的時間甚至超過一世紀。而且除了環境問題外，含鉛汽油還可能會導致人體健康問題，包括心血管疾病、癌症及中風等，同時也與兒童大腦發育問題有關，不僅會降低智力，還會造成反應能力的減損。
今年七月終於走向歷史
因此，世界上大多數的高收入國家都早在 1980年代時就相繼禁用含鉛汽油。但一直到現在——隨著北非國家阿爾及利亞在今年稍早停止生產含鉛汽油，並於七月時耗盡了所有剩餘的庫存，人類這才終於成功終結了含鉛汽油的歷史(註1)。
這項消息由聯合國環境署(UN Environment Programme)在本周一(30)時公布。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(António Guterres)表示，根絕含鉛汽油是一個「國際間的成功故事」：「停止使用含鉛汽油，可以預防超過 100萬人因為心血管疾病、中風和癌症而提早死亡，也可以保護兒童的智商，不會因為暴露於含鉛環境中而受損。」
註1：本文指的「停用、禁用含鉛汽油」，指的是一般路面汽車的燃料。事實上，根據NPR、CNN報導，非公路使用的越野車和輕型飛機，其燃料依舊有含鉛。
為了提升汽車引擎性能
回顧含鉛汽油歷史，1920年代初期，為了提升油料的辛烷值(octane number)、減少爆震(knocking)對引擎的損害，四乙基鉛成為了汽油的添加劑，含鉛汽油更是在 1922年時首度於美國獲得使用專利。
當然，還有別的添加劑同樣能夠提升汽車的引擎性能，例如現在，乙醇便被廣泛當作更安全的替代品。但在 1920年代時，即使眾所皆知鉛是一種毒藥，可能會對人類產生接觸風險，含鉛汽油還是很快成為了主流燃料。
而災難性的後果也很快速地就出現了。1924年，當時的美國能源巨頭「標準石油」(Standard Oil)有一間煉油廠，出現了工人在全身抽搐後緊急送醫的慘劇，其中五人最後不幸身亡，而他們正是因為在工作過程中接觸過多的鉛，因此造成了鉛中毒。
2002年仍有117個國家在使用
但儘管有前例可循，四乙基鉛還是持續地被加進汽油當中，使用範圍擴及全世界，而研究人員則花了數十年的時間，才確認含鉛汽油所造成的具體損害。
1973年，美國率先執行了逐步停用含鉛汽油的計畫，其他較富裕的國家也紛紛開始效仿；聯合國環境署則從 2002年開始，與世界各國的政府、私人企業和民間團體合作，嘗試推廣停用含鉛汽油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當時仍有 117個國家在使用含鉛汽油。
戰爭、貪腐導致推動不易
直到 2016年，北韓、緬甸和阿富汗才停售了含鉛汽油，只剩下伊拉克、葉門和阿爾及利亞少數幾個國家，在過去五年間仍繼續提供含鉛汽油。針對在上述這些國家推廣禁用不力的情形，聯合國環境署永續運輸部門負責人德強(Rob de Jong)指出了兩個特別原因。
其一，是因為阿富汗、伊拉克和葉門長期處於戰爭狀態，德強表示：「當然，在這些國家中推廣無鉛汽油並不容易，而且它們還有其他更優先的事要做。」
其二，則是因為貪腐的狀況：「在其他的一些國家中，政府官員收受了添加劑工廠給的賄賂......他們因收受賄賂而購買了大量的庫存。」
協助改變燃油稅結構
聯合國環境署非洲地區潔淨移動(clean mobility)專案負責人阿庫穆(Jane Akumu)則表示，政治因素往往導致無鉛汽油難以被推廣，但他們仍持續遊說非洲地區的政府承認含鉛汽油具有健康風險，並協助各國改變其燃油稅結構，使無鉛汽油成為更便宜的選擇，接著再實施對含鉛汽油進口的禁令，這才讓含鉛汽油一步步地自非洲地區消失。
禁用含鉛汽油是巨大里程碑
針對含鉛汽油綿延近百年的歷史，聯合國環境署執行董事安德森(Inger Andersen)表示：「簡而言之，含鉛汽油刻劃出了人類所犯下的、會影響到社會中每個層級的錯誤。」
不過安德森也補充，既然如今能夠根絕含鉛汽油，那便顯示了「人類可以學習並修復錯誤」：「成功執行含鉛汽油的禁令對全球衛生及我們的環境來說，都是個巨大的里程碑。」
越野車跟輕型飛機的燃料還是有含鉛
但另一方面，停用汽車的含鉛汽油，並不代表鉛已經完全在燃料領域被淘汰——因為在越野車和航空業中，鉛依舊是燃料添加物之一。
例如作為輕型飛機燃料的航空汽油(Avgas，註2)裡面就有含鉛，而這類型的輕型飛機使用範圍十分廣泛，能夠用於個人及商務旅行、飛行課程、務農和消防等。
儘管如此，聯合國環境署執行董事安德森也指出：「但我們不得不說，就鉛的負荷量而言，航空業造成的負荷量比起路面運輸造成的負荷量還要低，但這並不代表這個問題不重要。」
註2：航空燃油可分為航空汽油(Avgas)與航空煤油(Jet fuel)兩大類。
前者為高辛烷值的汽油，多用於具往復式引擎(reciprocating engine)之輕型飛機、輕型直升機等。
後者為具添加劑之煤油，不含鉛、凝固點低，可防止油料在高空低溫時結冰，例如目前主流的民航用油Jet A/A-1，或是軍用燃油JP系列皆屬之，常用於具噴射引擎(jet engine)之機種。
如何走向「更乾淨的能源」？
那麼，在成功停用含鉛汽油後，聯合國對於能源的下一步計畫是什麼呢？
CNN的報導指出，如今電動汽車已經越來越受到美國和歐洲地區等已開發國家的歡迎，它由可再生能源提供動力，可以明顯減少全球溫室氣體的排放，並減少使用汽油和柴油所導致的健康影響。
因此，聯合國目前的政策已轉向為淘汰汽車使用的化石燃料，並推廣更乾淨的能源——但另一方面，它們卻又對此心存疑慮。
聯合國表示，未來幾十年中，全世界仍預計會有超過 12億輛新車上路，其中許多還是會使用化石燃料——尤其在發展中地區，一旦歐洲、美國、日本等國家使用電動汽車的比例越來越高，那麼使用化石燃料且品質較低的二手車輛，便極有可能會被引進這些地方。
此外，聯合國環境署的數據還顯示，目前全球近 1/4與能源相關的溫室氣體排放可歸咎於運輸業，但到了 2050年，這個比例有可能會增長到 1/3。
◆ 原文上線時間：2021/09/01
◆ 增修時間：2021/09/02 內文調整